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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佚名 来源于:趣味地理
炊事员用在离腊子口十五里处缴获来的敌人的面粉,做了一顿好饭。我们一口也吃不下。四周黑乎乎的,不见一点光亮,只有河水翻起的浪花闪耀着白光。在黑暗里,我忽然听见几个战士低声谈论:“敌人对崖路封锁的太严啦!”说话的声音很清脆,听得出是个年轻的战士。“我看,单凭正面猛冲,怕不行!”另外一个接着说。战士们的话提醒了我。我跟一直同我们一起战斗的团总支书记罗华生同志商议了一下,决定召开党、团员大会,组织敢死队,以少数兵力,接二连三向敌人轮番进攻,疲劳和消耗敌人,伺机夺桥。会上,总支书记讲完话,党团员都纷纷表示:“坚决夺取腊子口,走上抗日最前线!”当场就有二十多个战士报名参加敢死队。一排长提出两路歼敌的计划。我们从报名的人中挑选了十五名最坚强、最勇敢的党员、团员,组织了三个突击小组。这时传来一个好消息:一、二连已从腊子口的右侧,攀登陡峭的崖壁,摸到敌人背后去了。这一消息,更给我们增添了勇气。参加敢死队的人,齐声宣誓:“为英勇牺牲的同志报仇,不打开腊子口决不回头。”
深夜,敢死队员们攀着崖壁上横生的小树,一脚实一脚虚,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。浪花溅湿了他们的裤子,汗水又浸透了他们的上衣;崖壁上带刺的野草扎破了他们的手和脸。这一切,勇士们全不理会,一个跟着一个,相互盯着围在脖子上的白毛巾,静悄悄地向桥下摸去。近了,近了,更近了。离桥不远了。就在这时,“喀嚓”一声,一个同志攀断了一棵小树。大家立刻停下来,准备还击敌人。待了一会,却不见敌人的动静。可能是河水的急流声掩护了大家。
勇士们继续往前摸去。离桥越近,心里越紧张。摸到了桥边,第一组的勇士们伸手抓住了桥底下的横木,一手倒一手地往对岸运动。前进了没有多远,又听见“喀嚓”一声,不知哪个同志掉入河里去了。这时敌人发觉了,机枪、手榴弹,朝桥底下乱射乱打,炸得河水“扑扑通通”“哗哗啦啦”直响。目标已经暴露,无法继续前进,四名战士只得摸到一块岩石下,暂时隐伏下来,待机行动。
我听见枪声,立即带领一排的十个同志,趁敌人只顾朝桥下射击的机会,冲到桥边。先向敌人扔过去一排手榴弹,接着冲进了敌人筑在桥头上的立射工事。敌人根本没提防这一手,顿时慌了手脚,乱作一团。我们杀向桥头。桥下的同志也从岩石下钻了出来。他们不顾桥上敌人的射击,翻上桥面,拔出大刀,喊着冲杀声跟敌人肉搏起来。桥窄人多,我们的大刀在短兵相接中,大大发挥了作用。一排长抡起大刀挥向敌群。突然,他被一颗流弹击中了。他踉跄了一下,又站定脚跟,大声呼叫:“同志们冲呀!敌人已经支持不住了!”正当我们拼杀得非常激烈的时候,突然从敌人后山上,升起了一颗白色信号弹。这是一、二连迂回成功的信号。接着,又有三颗红色信号弹从我们的背后升起来。这是发起总攻的信号。四颗信号弹还没有熄灭,冲锋号、轻重机枪、迫击炮和呐喊声,从四面八方一齐响了起来。被我们杀得晕头转向的敌人听到阵地后面也打起来,周围的枪炮又连天响,以为被红军四面包围,摔下枪支就仓惶逃命了。
这时天已拂晓,我们的敢死队员,又紧紧追击溃逃的敌人。敌人如同丧家之犬,一群群没命地向后跑。暂时还没有遭到致命打击的敌人,见成群的败兵乱窜,也不敢射击了。沿路丢的枪械子弹不计其数。我们的战士越追越有劲,疲劳、饥饿早已丢在一边。有的追着追着,嫌自己身上背的手榴弹太重,就干脆搁在一边,手擎大刀往前追赶。我们一口气直追击到敌人的营房、仓库,占领了腊子口的纵深阵地。不一会儿,一、二连也从山上绕道过来。他们面带胜利的欢笑,大声地对我们说:“同志们,天险的腊子口被我们砸开了!”
(作者时任红一方面军一军二师四团六连指导员)
万里长征“加油站”
杨成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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